第五章 蹴鞠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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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鉴笑着回答:“龙气、孽龙,本是术士们的比喻,哪里真有那种怪物跳出来吃人呢?可是城虽造好,没有镇物,肯定会妨主。果然,海陵王其后不久就发兵侵宋,结果在采石被宋大将虞允文打败,后方也闹起政变,他终于落个死无葬身之地。
刘鉴飞起一脚,把捧灯踢翻在地,只是落脚并不算重,捧灯有一半是顺势翻倒的。随即刘鉴下得床来,踢着鞋,冷冷地喝斥说:“不长进的东西!你有什么不明白,尽管问我——虽然我也不一定答你……叫你别乱说乱动,否则不定哪天就丢了你的小命!”
“万岁山是能镇住孽龙,可是它也引了蒙古鞑子入关,最终灭亡金朝。元世祖忽必烈仍然定都在这里,改名叫大都,为免重蹈覆辙,他找了紫金山邢台一派前来修城……”
刘鉴走到书柜前,伸手掏出用汗巾包裹着的东西,转身扔在书桌上:“看,让你看。”
“沈万三、八七四,王远华、稽疑司,诚意伯、姚少师,找海眼、白浮泉,刘秉忠、万岁山。”
刘鉴横了他一眼,然后优哉游哉地砸口茶,这才继续说:“到了金海陵王的时候,迁都大兴府,也就是现在的北京城。工程才开始,有个看风水的就说:‘苦海幽州是有龙气,可惜这条龙乃是作恶的孽龙,少了镇龙的法宝,城池难以完工,就算完工,也会妨主。’海陵王不信这个邪,花了整整三年时间终于把城修好了,一时高兴,就把那进言的风水师傅推出去砍了头……”
安老板的饼和那天竺的饼却大不相同。天竺的饼和中原的饼一样,馅是在里面的,安老板的饼却象西域的饼,馅是撒在面上的;天竺的饼馅料有限,安老板的饼却无物不可配合,什么牛羊猪肉、鱼碎虾仁、时令蔬菜,甚至干鲜果品,全都可以撒在上面。只有一桩,天竺饼咖喱味重,安老板的饼多放奶酪,说起来都未必合乎中原人的口味。天竺人不知道变通,安老板却善于改良,他平常只放三成奶酪,客人要喜欢这口味,他再加到五成,乃至于全份儿甚至双倍,各有不同价码,随时提出,随时修改。刘鉴和别的中原人不同,每回来吃,一定要加添双倍奶酪,捧灯却不习惯这种口味,开始吃着挺香,多吃两口就发腻,再吃两口就想吐……
捧灯打个机灵:“爷您是说……您是说……那沈万三不在坟里?”
捧灯听故事渐渐入港,心里激动,不由得插嘴问:“我听说那金海陵王不得好死,可是叫孽龙给吃了吗?”
“呀,对了,”捧灯惊呼道,“我却忘了把那什么行台走台写在纸上,这个小的也搞不懂呢。”
跑过去一看,热闹是热闹,却没出什么玄乎事儿。只见在骰子饼店附近的街边竖起了两座高栏,竟挂着两个蹴鞠牌,原来是踢皮球蹴鞠的。周围早已经围上了好几百的看客,有附近的店家,也有行走到此的路人,无一不觉得新鲜热闹。
刘鉴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话,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,还是说给捧灯听。捧灯越听越是疑惑:“爷,小的听说男为阳,女为阴,为啥骆小姐算纯阳之体呢?您莫不是在说……”
捧灯趁着刘鉴假寐的功夫,悄悄取了钥匙去打开书柜门。柜门才开,他心里“扑通扑通”乱跳,也不知道自己会发现些什么,突然间眼前红光一闪,不由得“啊呦”一声,“噔噔噔”几个退步,出了满身的冷汗。
刘鉴对蹴鞠没兴趣,只想去骰子饼店里吃饭,可是捧灯连说:“就快完了,就快完了。”赖着不肯走,他也就只好站定了脚跟围观。蹴鞠这种竞赛,本是中华的古老运动,分成两方,每方各有五人上场,以将皮球踢进对方高杆洞内算得分,三柱香的时间,分多者为胜。刘鉴看那第三柱香都快到头了,心说那就略站一站也无妨。
刘鉴听着大家的呼喝,显得仇恨非常,却不明所以,就向路旁一位老者打听。这一问之下,才知道这仇恨由来已久,已然延续了近百年。
就这样,他开始经营饼摊,生意越来越好,又改了饼店,因为生性好赌,就将惯使的两枚骰子绘上招牌,以自己的本姓为号,称为达某某披萨店——可惜发音实在拗口,中原人都发不准,干脆就叫它做骰子饼店。
以后一直延续到唐代,蹴鞠运动的形式开始变得丰富多彩起来:有双球门踢法,有单球门踢法,还有无球门踢法;一人或几个人单独踢叫“打鞠”,两人对踢叫“白打”,三个人以上叫“场户”,比如“三人场户”、“四人场户”,等等。到了宋代,双球门踢法逐渐减少,单球门和无球门踢法广为盛行,开始从体育运动向杂技表演转化。此外,还出现了职业球队和职业球员,提倡职业道德和运动卫生。
刘鉴微微一笑,从桌上拈起折扇来:“我之前可说过了——杀乞丐是假,转龙气是真;找金子是假,寻海眼是真。”捧灯一头雾水,只盼主人多说两句,急忙讨好地重新捡起蒲扇来给刘鉴扇凉。刘鉴瞥他一眼,把折扇放回桌上,继续说:“这人当然不是南通的沈三秀,他是前朝要人,至于究竟是谁,我倒未必猜得准,就算猜准了,说出来你也糊涂。但他知道北京城里什么地方藏着金银,什么地方镇着风水。”
刘鉴一边端起茶碗来喝,一边看那张纸,只见上面写着:
捧灯见机好快,“扑通”一声双膝跪倒,随即膝行到刘鉴面前,双手把锁头和钥匙高举过顶,挤着眼泪哀告:“小的知错了,尊主……爷您责罚,只求别打脸。”
他放下笔,捡起扇子来摇着,仰头想了一想,缓缓地解释说:“这事儿要从北京城的来源讲起。当初禹王分天下为九州,这东北之地,统归着幽州管辖,因为僻处荒远,加上水质很差,也称苦海幽州。北京是幽州的中心,春秋时候为燕国都城,名字叫蓟,秦汉则属广阳国、广阳郡,隋唐就叫幽州。宋代幽州先后被辽、金所占,改名南京析津府、中都大兴府,都是外族的陪都……”
刘鉴和捧灯排开众人钻到前面,只见不大的小场子里双方怒目对视,一边看衣装是汉人,另一边却是群朝鲜人。刘鉴认得其中几个的面孔,那些汉人是从陕西行省过来,在街上卖拉面的,那些朝鲜人则是卖冷面的。
等两人从小街回来,捧灯一路偷吃安老板给刘鉴打包的披萨饼,还没到柏林寺,已经脸皮发涨,胃酸想吐了。他还问:“尊、嗝、主,您、嗝、为啥盯上了那个高、嗝、高亮?他身上可有什么、嗝、蹊跷么?”
刘鉴和捧灯一路往小街走去,等到的时候,申时都已经到了,两人饿得前心贴后背。可是还没到,就先听见一阵喧哗,捧灯是个好事之徒,虽然饿着肚子,也以看热闹为第一要务,先喊一声:“出事儿啦!”“嗖”地一声就冲到刘鉴前面去了。
那番邦老板自称姓安,名叫东尼。其实古来姓安的胡人不少,比如唐朝就有个安禄山,不过安老板说,他和安禄山毫无关联——“我的故乡在西方日落之地。其实我也不姓安,安东尼本是名,姓的达某某……”究竟是达什么某,发音古怪,刘鉴却也听不大真切。
“煤山就是禁城北面的万岁山,皇上打算用前朝拆毁的宫殿把它堆高,为的是毁了鞑子的龙脉——前些年没说修城,在那里堆了煤,所以老百姓都叫它‘煤山’。少师何等高人,神机妙算不在军师之下,只可惜算得到一,算不到二。打死了这个沈万三,想从他嘴里套出玉泉山上暗道所在,取他衣服尸首按奇门埋在九个地方,一般人断然不会去碰。还亏得有骆小姐这般纯阳之体的人,要没她的扇子,咱也……”
可后来谁料想,高丽大将李成桂谋朝篡位,改国号为朝鲜,向大明朝称臣,受到洪武爷、建文帝和当今永乐天子的表彰——永乐爷好几个妃子就是从朝鲜送过来的。于是这些高丽人改名叫朝鲜人,重新又抖了起来,械斗再开。两拨人打打停停,生意都受到很大影响,后来双方行内的长者想出了这么一个蹴鞠的办法,约定每四年就举办一场蹴鞠比赛,五局三胜,输家要给赢家打四年招牌。
捧灯没听清楚,追问道:“为啥叫‘曼联’?”
“他不是要修殿吗?修座山来做啥?”
刘鉴听旁边一位老者慨叹说:“这都十六年了,就是赢不了他们。恐高症呀,真没办法!”刘鉴笑着问:“什么恐高症,您是说恐高丽人是种病症?”老者瞥他一眼:“不是恐高丽棒子,是恐这高处的球门洞,临门一脚臭不可闻!再过些年,恐怕高丽人会说连这蹴鞠也是他们发明的了……”
刘鉴看汉人队中有条大汉,招数精湛,动作灵活,本方十个球里面倒有九个是他进的,这人面生得很,不象是卖面食的。可惜此人虽然英勇,他的队友太不成器,最终朝鲜队还是以大比分赢了中国队。看客们骂骂咧咧,连喝倒彩,全都满脸沮丧地转身离去。
刘鉴撩起袍子在桌边坐下,翘起二郎腿:“说不准,反正这鞋也没穿在他脚上。”
捧灯听了,连声恭喜。刘鉴心思却不在这事儿上面,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问安老板:“你是说刚才中国队那个踢得漂亮的高个子,他叫高亮?”
说着话,也不管捧灯抱头呼痛,他朝窗外望了一眼:“这和尚们都死绝了?打个水打到玉泉山上去了吗?算了,咱也不洗了,拿干手巾擦把脸,先去吃点东西吧。”
捧灯听问,急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片来,递到刘鉴面前:“小的听不懂的,都在纸上记着呢,爷您且一一道来。”
“莫急,”刘鉴就灯下摊开张宣纸,正要提笔记些什么,随口回答,“七月之内,他不出门,就没祸事。等过了七月,我自有法子救他性命。”
明、清两代蹴鞠运动逐渐衰弱,职业球员和球队已很少出现,更多表现为杂耍团中的个人或多人表演项目了。』
捧灯还侧躺在地上不敢动:“小的再不敢了,小的就是被蚂蚁挠死,也不敢了。”
捧灯慌了,急忙打拱作揖:“小的无知妄语,尊……爷您莫怪,还请讲下去吧。”
且说元朝时候,高丽王族与元帝关系十分密切,高丽国王进贡王室贵族的女儿给元帝为妃,元帝也把皇族的公主下嫁给高丽国王为后。作为陪嫁的高丽人因此就在大都城里住了下来,仗着皇室的宠爱,贩售冷面,后来更声称面条这种食物是高丽人发明的,六九城里广而告之。这就引来了山西削面、陕西臊子面、湖北热干面、河南烩面等种种饮食行会的不满。这些地方又大多是民风剽悍之处,几个头头曾经纠集人手去冷面店寻衅滋事,可开打以后才知道原来高丽算是色目人,受到朝廷的庇护。遭了蒙古兵几番镇压之后,大家只能偷偷下手,在德胜门外四道口这种高丽人聚集的地方瞅不冷子砸块黑砖什么的。直到洪武爷建立大明朝,元帝北蹿,高丽人也一度失势,这才着实消停了一段时间。
刘鉴“噗”的一声,一口茶喷出来,把纸都打湿了。他不禁哈哈大笑:“还有辙有韵的,你在作三字经吗?”
刘鉴捡起折扇来,狠狠打了捧灯脑门一下:“你胡思乱想什么?大千世界,道理万端,谁说就男阳女阴一句话可以解释通的?”
安老板是七年前来到北京的,人生地不熟,钱袋就要见底,又没有一技之长,差点没愁死。某天饿着肚子在街上闲逛,走到小街,忽然看见几个昆仑奴在街头吆喝,招呼大家吃饼,说是:“天竺名吃,现抛现烤,滋味无穷,不可错失。”安老板一拍额头,想起自己家乡也以做饼闻名四方,小时候曾经向人学过,何不摆摊出来聊做生计呢?
“难道这是沈万三穿的鞋吗?他一个乞丐也穿得起新鞋?”
刘鉴问安老板,他的故乡可在亦力把里?安老板不明白,刘鉴就蘸着酒水在桌上画幅地图给他看,大明朝最西边就是亦力把里,正好在乌斯藏的北边。安老板摇头:“还得西,远得很呢。”刘鉴把手指往右侧一划,点一个点,说这里叫“钦察”,并在中间标注“九千余里”,谁料安老板还是摇头:“恐怕还得更西……”
刘鉴还在人群里看到了安东尼老板,原来他也是蹴鞠的爱好者。刘鉴和捧灯走过去打招呼,安老板一边把他们往自己饭铺里让,一边嘟哝说:“太臭了,太臭了。赶明儿个我也组个球队和朝鲜人踢。”
刘鉴问安老板为何离乡撇井,万里迢迢来到中原。安老板苦着脸回答说:“我倒不想离开老家,只是我国的教士近年来大捉妖女,都送去火刑架上烧死,我受点牵累,这才被迫下海东行,一程程地流浪,走五年多才终于到了天朝。”
场上比赛非常激烈,朝鲜人的动作诡异无比,皮球仿佛沾在脚尖上一样,进攻极其犀利。相比之下,汉人的招数却朴实无华,只是不断把卖弄技巧的朝鲜人皮球抢下,三传两递就到了高杆前面。可惜得很,虽然攻势猛烈,但每每踢不进去,转瞬之间就被朝鲜人连赢了三球。
安老板听捧灯一问,神情突然一转,竟然变得有点腼腆:“嘿嘿,其实我下个月就要拜天地了,新娘是说的隔壁包子铺老板的独生闺女儿,小名叫曼莲……就让高亮当队长,他球踢得最好。”
安老板想也不想,回答说:“就叫‘曼莲’,怎样?”
说到这里,刘鉴端起茶盅来咂了一口,轻叹一声:“王远华啊王远华,你杀了他,却未必能成就少师的好事哪。”
刘鉴瞪他一眼:“不要乱用成语——你要我解说些什么?”
刘鉴重新把草鞋收好,仍然贴上道符,然后就带着捧灯出了寺门,前往小街,打算去那番邦老板的小饭铺里吃饼。
捧灯大着胆子,一边观察着刘鉴的脸色,一边慢慢爬起身来,慢慢地把锁头和钥匙放在书桌上,慢慢伸过手去掀开汗巾。原本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,好奇心旺盛,等看到了,却多少有点失望,只见那是一双草鞋,和寻常贩夫走卒所穿着的毫无分别,只是鞋面还有草刺,估摸着刚穿上不过一两天,是双新鞋。
捧灯睁大双眼,竖起耳朵,生怕漏听了半个字。刘鉴放下茶盅,重新把那双草鞋用汗巾裹好,一边说:“这样的土包,咱北京城里应该还有八个,只不过个个没有尸首……我估摸着,此物主人的尸首,应该是埋在煤山下边儿。”
捧灯流着眼泪,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:“爷您累了,小的不敢打搅……您是知道小的的,我心里存不住事儿,您这么神神秘秘,我要看不到柜子里藏的什么,心里好象一万只蚂蚁在挠,实在痒得难受……”
“甭废话,叫你看你就看!”
“对呀。是个瓦匠,他们请来的外援。”
刘鉴的地理概念也就到此为止,他也搞不懂再往西方是什么地域。不过话说回来,中原人象他这样博学的还不算很多,别说钦察,就连亦力把里,揪住十个士大夫,就有六个干摇头,更别提那些贩夫走卒了。
“那在后方造反的,就是金世宗完颜雍,也算是一代名君。他在大兴府登基以后,召集天下智能之士修改城池,想要镇住那条孽龙,就有人提议说:‘属国蒙古境内有一座山,龙气旺盛,不可不平,恐生后祸。’于是金世宗就派人去查勘,一看这座山并不大,干脆就铲平了搬来大兴府,堆在大宁宫里——喏,就是现在的万岁山。
捧灯笑着问:“你组个球队,起什么响亮的名字?”
捧灯苦着脸,喏喏连声,到了没能套出主人的话来。一夜无话,第二天刘鉴一早就出门去马将军胡同新建的府学衙门办事,完了又绕到顺天府文庙去逛了一圈,直到晚饭后才回柏林寺。庙里和尚奉上茶,掌起灯来,捧灯这才得着机会问:“尊……爷您怎么不去救那老书吏?”
捧灯腆着脸笑:“小的不懂合辙押韵,只觉得这么着排起来,读得朗朗上口。”刘鉴笑过了,却又一板脸,提起笔来把“王远华、稽疑司,诚意伯、姚少师”这两句划掉了:“这张纸要是落在别人手里,光这四个名字,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去。”
捧灯看见边上有好事之徒立下了盘口,就也打算掏几文铜钱出来下注,结果被刘鉴一暴栗打在后脑上,这才怏怏地把钱又收了回去。
可是等定下神来,仔细一瞧,哪里有什么红光,却是刘鉴节庆时候穿的一件大红色纱衫从柜子里掉出来,落到地上。他不禁打个机灵,心说不好,匆忙转头望去,果然就见刘鉴已经从床上翻过身来,正冷冷地望着自己。
【蹴鞠】
『蹴鞠是中国传统的体育项目,最早见于《史记·苏秦列传》,里面提到过“蹋鞠”,蹋就是蹴,也就是踢,而鞠是指皮球。
刘鉴斥责道:“你还是个孩子,哪儿吃得惯这个,那么贪嘴,怎么不噎死你?鞑子吃奶,便好象你我吃菜一样,是顿顿不可少的,鞑子主了中原,江北人也很多习惯吃奶,你自小儿跟我去了京城,算得上半个江南人,吃多了奶肯定会胃疼头昏。我嘱咐你几次了?记吃不记打的东西!”
“煤山?”
捧灯有点不耐烦地催促说:“爷,这些故事,书上全找得着,您且说那找不着的。”刘鉴又抬起扇子来轻敲了他脑袋一下:“你要多读两部书,就知道普天下大小事,书上都找得着。你自己个儿读书去吧,我不讲了!”
“和咱们同船而来的宋尚书,他的工职,多半就包括着重修煤山。”
捧灯笑嘻嘻地凑近了问道:“爷,这两日遇着好些事,爷您也讲了好多话,如山如陵,满坑满谷的,小的实在记不清,听不明,您仔细给小的解说解说吧。”